感人的 ‘Lost Tapes’

文：馮春木

DG 新發行的鋼琴大師舍堅（Rudolf Serkin）「遺失」的錄音帶（The Lost Tapes），是他彈奏貝多芬的《華德斯坦》（Waldstein）和《熱情》（Appassionata）兩首鋼琴奏鳴曲，分別灌錄於 1986 和 1989 年。

錄音能重見天日，有段古。一方面，邵仲雄說在 Stephen Lehmann 與 Marion Faber 撰寫的舍堅傳記裏，沒提及他晚年曾留下這兩首奏鳴曲的錄音；但，另一方面，有人言之作鑿鑿說曾在 DG 的紙本目錄看到發行預告，等著等著，終究沒等到。

舍堅風燭殘年卻留下了好些傳世之作，例如在阿巴度的指揮下演奏的幾首莫扎特鋼琴協奏曲，以及貝多芬最後三首鋼琴奏鳴曲的現場錄音。筆者慶幸有日本版 DVD。三首的演譯令人潸然淚下。

目下這份珍貴錄音並沒有真正「遺失」，而是一直存放在 DG 的母帶倉；由鋼琴家的女兒、大提琴家 Judith Serkin 簽字發行。Judith 表示，當年這些錄音在完成後正進行後製，甚至封面也已設計完成了 （DG 的紙本目錄作出預告，也不出奇），但因她父親健康狀況惡化，無法進行發行的最終確認。在這樣的狀況下，難以稱其為『完美』：「但我認為還是值得分享，因為錄音不僅深刻呈現貝多芬的精神，也展示家父對人性的深入理解。若你知道這場錄音是出自一位八十多歲高齡鋼琴家之手，你會更驚嘆其展現的超凡才華和深刻感染力。」

邵頌雄說：「Serkin、Horowitz、Arrau 是三位我喜愛的鋼琴家，而三人恰巧也是 1903 年出生。也許，以藝術成就而言，Serkin 還是高出一線。… Horowitz 可以觸動很深的情感，但不會像 Serkin 那樣觸動到心靈。」（他不怕「荷迷」，勇於表達個人見解。）是的：三位都是獨當一面的藝術家，Arrau 的勞斯萊斯式琴音，Horowitz 的魔法，出類拔萃。那麼，Serkin 呢？我認為，是把生命奉獻音樂的率直誠懇。

又要 quote 邵兄：

「83 歲時灌錄的 Waldstein，開始不久，我已被演奏感動雙眼通紅，沒想像過這首聽過千百遍的樂曲，竟有如此深度的詮釋，完全不亞於他對貝多芬最後三首奏鳴曲賦予的生命。音樂泛起的，亦帶有猶如於高海拔稀薄空氣的環境下，竭力堅持的窒息感。從他的音色，感受到直率和真摯…

「同碟《熱情》的演奏，雖較為遜色，還是值得一聽再聽。」

這個《熱情》較遜色，跟老人健康欠佳肯定有關。但，還是受其奉獻而感動。

此錄音的確是滄海遺珠。多謝 DG 在舍堅 120 周年冥誕出版之。他對上一次灌錄這兩首樂曲，已是 1975 和 1962 年的事了。無論如何，此碟須擁有。